马赛克碎片

【一期三日】君问归期未有期

本章大块玻璃渣，慎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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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七)
 浓雾如鬼魅般弥漫在幽深的丛林里，潮湿的空气中充满了枯枝落叶腐烂的气味。时不时有一阵阴冷的风抚过脖颈，带着如哀鸣般的风声掠过，令人有些毛骨悚然。 
 

因为雾气的阻挡，视野能看清的范围极小，六位刀剑付丧神只能紧挨着走避免走失。审神者被护着走在中间一脸镇定——但要忽略她手中石切丸被抓得变形了的袖子。 

 “政府怎么会想到开辟这种鬼地方？”审神者抱怨着，声音有些颤抖，“虽说受到的伤害和破碎的刀装出去后都能恢复，但三张通行证就要一千小判这也太贵了！” 

 所有付丧神的表情都有些严肃，唯独三日月还像往常一样一脸的轻松愉悦，仿佛没有多少事是能让他认真起来的。 

 “哈哈哈，政府这么安排的话也只能遵守啊，就当是花钱郊游好了。一期你站那么远作甚，过来过来，当心掉队啊。” 

 好不容易与三日月悄悄拉开距离的一期一振又认命地站了回去，身侧的披风与三日月的狩衣布料摩擦着，发出微弱的沙沙声。 

 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，时不时在路边发现闪着微弱光芒的玉珠——这是政府要求收集来兑换物吉的物品。 

 突然次郎传出一声惊呼，身体猛地下坠，一旁的太郎眼疾手快地拉住弟弟，两人一同跌坐在地。而在次郎的脚边，土地塌陷，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。 

 太郎站起身，把弟弟扶起，“没事吧次郎？” 

 “没……没事，就是刀装掉下去了。” 

 审神者皱起眉头，说到:“公文里提到这里的陷阱众多，大家都提高警惕，时刻注意脚下。” 

 这时，丛林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，一期一振神色一凛，抽刀出鞘:“主上请退后，有敌人的气息。” 

 林中几点幽幽的绿光燃起，速度极快的掠了过来。三日月最先冲出，华丽繁重的衣饰没有对他的行动造成一点迟滞，宽大的袍袖扬起，锋锐的太刀从中斩落，敌方的短刀发出一声哀鸣，骨质的身躯被一斩两半，碎裂在地。 

 三日月脸上仍挂着悠闲的微笑，他甩了甩刀，回头看到一期一振已经解决了第二只，而剩下的几只也已碎在大太刀的攻击下。 

 萤丸斜拿着与体型一点也不相符的大太刀，头上顶着金光闪闪的誉，问到: “这么弱？主上你不是说敌方很强吗？” 

 审神者拍了拍萤丸的头:“别掉以轻心啊，厉害的在后面呢。” 

 “都说了不要拍了！我会长不高的啊！” 

 一行人继续前进，又遇到了多次不同的敌军队伍，无一例外地被轻松解决。审神者看着手中多起来的玉也稍稍安心了些。 

 三日月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，悠闲地像是在本丸里散步一样。他瞥见路旁的草丛里有几点光芒闪烁，笑着走了过去。 

 “这么多漏过去可就太可惜了啊。” 

 三日月伸手拨开草丛，十几颗圆润的珠子正乖巧地躺在那里，他正想弯腰捡起，突然身后破风声响起—— 

 “三日月殿！” 

 一股大力将自己扑倒在地，三日月紧闭着眼睛摔在地上，因有那人手臂的缓冲，他并未感受到多少疼痛。耳边传来一声闷哼，两只泛着诡异萤绿的箭矢插在地面，尾羽还在不停颤动，其中一只沾了些殷红的血迹。 

 三日月的心瞬时就揪了起来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，迅速从那人怀中爬起:“吉光……没事吧！你怎么样？伤到哪了？” 

 一期一振还未回神，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，看到箭矢从林中射出时，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。箭擦着左肩飞过，划破军装留下了一道伤痕。 

 “……我没事，就是擦伤了一下。万分抱歉三日月殿，刚刚多有冒犯，事出紧急……” 

 “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说这种没用的话了！” 

 三日月有些恼怒的语调让一期一振适时闭上了嘴。三日月小心将一期一振扶起，强硬地扒开了一期一振挡着左肩伤口的手。擦伤虽说不深，但外翻的皮肉泛着可怖的青紫。 

 “有毒……” 

 一期一振看三日月又陷入沉默，小心翼翼地出声安慰到:“这点小伤没关系的，只是有些发麻罢了，政府不会用真的……” 

 “那你扑过来做什么？啊？你觉得凭我会处理不了这两根箭吗？” 

 “不……不是的三日月殿！我并没有看轻您的意思，我只是……”一期一振的话语猛地顿住，他抬头，远处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，审神者和大太刀们不知去了哪里，“三日月殿……我们好像脱队了。” 

 “这种事情随他去吧！” 

 一期一振诧异的回头，他印象里的那把天下五剑可不会用这种急躁慌张的语气说话。只见三日月的脸上挂着不同于以往的严肃表情，湛蓝的眼中浮上一层雾气。 

 三日月的手僵举在半空，不敢去碰触那伤口:“我……我不擅长处理伤口，一期你忍一下，主上她们很快就会结束探索回来的。” 

 一期一振第一次看到三日月露出除微笑以外的表情，他的心里有些震颤，想起了那“夫妻刀”的称谓，又急急忙忙地与三日月拉开了距离。他站起身来，忍住疼痛晃了晃左肩，说到:“您看，三日月殿，我真的没什么事！还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，我去找一下主上。”说罢，便快步向远离三日月的方向退去。 

 你还想……逃到哪去？ 

 三日月觉得自己一千多年的修养此时都喂了狗。 

 “一期一振吉光！” 

 “啊，是！三日月殿有什么事么？” 

 三日月的眼内的弦月冰冷，露出那属于天下五剑的凌厉气势:“我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吗？还是说……我长得很恐怖吗？” 

 “欸？怎么会，三日月殿您……” 

 “那你为何总是躲着我？” 

 一期一振怔住，有些心虚的低下头，不敢再直视三日月。 

 “一期一振吉光，看着我的眼睛。”三日月走近过来，强迫一期一振抬起头，“现在，回答我的问题。” 

 一期一振看着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，内心剧烈地挣扎起来。 

 “我从主上那里得知，我曾与您在丰臣家共事过，那时我与您是……” 

 一期一振止住了话语，没有再说下去。三日月一怔，也陷入了沉默。 
 他……知道了。 

 可知道了，又能怎么样呢？ 

 三日月晃晃悠悠的后退了两步，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:“哈哈哈，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，原来是这个啊……怎么，想和我重修旧好吗？” 

 “三日月殿，我……”一期一振被那笑声刺得心下一痛，不禁握紧了拳头，硬着头皮说到:“我在大阪城中的记忆已经被烧毁了，就这样忘记您我知道我很不负责任，这样更使我无颜面对您。如果您不介意再刃后的我，那么……” 

 一根手指贴了上来，堵回了一期一振的话。 

 “我不需要你的道歉，也不需要你出于什么责任愧疚来敷衍我。”三日月凑近了些，紧紧盯住一期一振的双眼。 

 “你只需要告诉我，你现在对我，是什么感情？” 

 感情？我对三日月殿…… 

 一期一振头胀得发痛，关于大阪城的记忆仍是一片空白。 

 这种感情，是敬畏，愧疚，还是……爱慕？ 

 可像我这种记忆残缺不全、又经过烧毁再刃的刀，又怎么配得上那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一把呢？ 

 三日月无力地笑了笑，说到:“怎么？说不出来吗？那么……” 

 一期一振感觉到自己的领子被拉住，那张美丽的脸在视野里不断放大，一期一振呼吸一窒，脑海里闪过一道声音: 

 『你真的，能跟他称得上是夫妻吗？』 

 一期一振的头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别过，三日月的唇印在了他的脸颊上，顿了几秒，又慢慢退开。 

 “……哈哈哈，抱歉抱歉，吓到你了吧。”三日月抬手，用袖子遮了下脸，待放下手后，又挂上了那惯常的微笑。 

 那如面具般，将一切情感都遮盖起来的微笑。 

 三日月转过身去，背对着一期一振说到:“毕竟你已经都忘掉了，突然出现一个前妻不知所措是应该的。你不愿意的话，我不会勉强你。” 

 三日月的话使一期一振心中有种刀割般的错觉。 

 我刚刚……都做了些什么啊，为什么要躲开啊！ 

 “为了躲我连弟弟都不照顾了这可不像你……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啊一期。”三日月转过头来，“我不希望过去的事对现在的你造成困扰，你也无需觉得对不起我……你知道吗，除了三日月宗近，我还有另一个名字。” 

 三日月的笑容扩大了几分，整个人如同天边的明月，美丽高贵……而不可触及。 

 “三日月殿，不要再说了，我……”一期一振突然不敢再听下去，那无边无际的火光重新在脑海中燃起，快要将他的思想焚烧殆尽。 

 三日月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平静，他张口，缓缓吐出了几个字。 

 “我的另一个名字，是五阿弥切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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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的时候没觉得太虐，回头一看喂了自己一嘴的玻璃渣OTL
个人理解，一期哥碍于失忆再刃应该不太敢确认对爷爷的感情;爷爷作为天下五剑之一性格也或许比较好强，不会太过主动，所以……写着写着就被我写成了俩别扭【哭丧脸】
也许只有天下一振出场才能拯救他俩了吧……